谢余这话难免带着几分冷漠。
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感觉。
包括他搂着白晓楠肩膀的手,也有点冷冰冰。
可白晓楠却反身抱住了谢余的腰。
尽管白晓楠什么话都没说,但她用实际行动,表达了她对谢余的感激。
邬景同全家抄斩的消息,被按在了应州这一小片范围内。
其他地方的人,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消息。
各个寨子的大当家们,始终关注着雨小将军的行踪。
当得知雨小将军带人抄了邬景同的家后,大家也都相信了之前白晓楠说的话。
同时也庆幸,自己选择了交钱免灾!
而雨小将军到塔县的第二天,云鹰寨就安排人,把一箱箱的物资,按照白晓楠信中的要求,运到了云顶寨遗址。
至于说那两万两银票,也被六子送到了谢余的手中。
谢余和雨小将军在花轩会所碰头了。
当谢余把那两万两银票放在雨白面前的桌子上时,雨白只是扫了一眼,然后默不作声地把银票揣进了怀里。
“白姑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?”
雨白问起白晓楠的下落。
谢余笑道:“她去‘追查’瓦剌人财物的线索了。毕竟她担心瓦剌人的东西损失太多,追不回来。”
雨小将军笑了起来:“追得回来!光是那邬景同自己,就够赔的了!”
说罢,雨小将军和谢余透了个底。
小小一个塔县知县,竟然抄出来十八万两白银之巨!
这数字,也足够令人咋舌的。
真是应了那句话: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!
更何况这邬景同当这知县,还远不止三年呢!
“此番砍了邬景同的脑袋,没有经过吏部。罗大人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。好在京里有徐元玉帮忙说话……”
“不过这邬景同被砍了,塔县知县的缺就空出来了一个。那徐元玉也是趁机塞过来一人。”
“以后那曹检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。此人虽说只是个知县,但抱的大腿粗啊!那徐元玉可是吏部右侍郎,三品官!而且还主管着官员的升迁。”
“曹检要恶了这新来的知县,一句话的事儿,那徐元玉能把曹检一辈子按死在这知州的位置上!所以这邬景同的银子,就不和你分了!扣掉给瓦剌人的,剩下的罗大人也需打点用。”
雨白也算是个仗义的汉子,专门和谢余解释了一番,这“赃款”如何分配的事。
要是换个其他人,恐怕连解释都懒得解释。
谢余笑了笑,当然没有要分这笔“赃款”的意思。
这段时间,谢余弄到手的银子也不少。
所以看到雨白赚钱,他一点都不“眼红”。
再聊一会儿,雨白便端起酒杯,示意谢余只谈风月了。
……
次日,雨白带着大同后卫军,离开了塔县,前往以前云顶寨的“老巢”。
谢余和白晓楠已经伪装成雨白的亲卫,跟在了队伍中。
到了云顶寨门口,众人可以看到寨子里被破坏的痕迹,这明显已经是个没有人的寨子了。
但军中将士没人敢多嘴,问些不该问的话。
雨白下马,只带着几十个亲卫进入寨子。
走没一会儿,就看到了一箱箱的财物,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小广场上。
还有几个做工粗糙的大箱子,外边洒满了石灰。
雨白走到近前,打开了箱子。
里边摆放着一堆用石灰硝制的人头,还有被人割下来的左耳。
检查了一番,确定没有问题了,雨白冲着旁边的白晓楠笑了笑,然后对旁人说道:“把脑袋装起来!”
“把耳朵捡起来!”
……
此番瓦剌人被抢的财物,已经全部找回。
按照阿木尔的说法,这批财物最少价值十万两白银。
不过谢余看了看那些东西,什么布料、铁锅、各种农具等等,生活用品占了一大半!
谢余估计这些东西也就放在瓦剌那边值点钱,但要说值个十万两白银,也够呛!
所以再贴补他们十万两真金白银,应该可以填饱阿木尔的胃口了。
当然了,填不饱也跟谢余没关系了。
他只需要解决了“应发委”的危机就行了。
送别了雨小将军,谢余和白晓楠也回白石寨了。
度过了这次的危机,明显可见寨子里的人,脸上都有轻松之色。
就连李大牛他们,做工的效率,也大不如之前了。
当然了,谢余也没有指责大家什么。
毕竟再紧的弦都有该放松的时候。
谢余找外公周越了解了一下,最近寨子的物资储备情况。
现在寨子里六百二十多人。
把肉类折算,平均每人每日消耗口粮三斤。
一天就是一千八百多斤。
合耗白银十三两多。
而这段时间谢余弄了多少银子呢?
从谢家前后两次弄了七千多两,扣除开会所两千两的花销,还剩五千多两。
之后从云鹰寨先后敲出来三万八千两,应发委会员费两千多两,还有卖弓箭的钱,零零总总加在一起,还结余五万一千多两!
五万多两白银……足够寨子里的人,躺平十年了!
当然了,前提是物价不会产生大的波动。
谢余对此保持着审慎的态度。
就连谢余的老爹谢瑾,也建议谢余有时间,把银票兑换成金银一类的硬通货或者其他实用的物资。
谢员外当了一辈子的地主,太明白这银票遇到战乱时,就跟白纸一样的道理了。
谢余接纳了父亲的建议。
第二天谢余带上银票,和白晓楠一起下山了。
应州城的银号比塔县的大。
兑换白银相对方便一些。
而且云鹰寨的事情解决了,谢余也想找于华重新联系这些商户们,告诉大家可以交保护费……不对,是服务费了。
到了于华家,结果下人告诉谢余,于华和小姐于文君都不在家。
俩人去于家的某个客栈听曲去了。
于是谢余又来到了那个客栈。
客栈里很热闹,各个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。
有些人没桌子坐,直接站在了客栈的各个角落里。
客栈的正北位置,搭了一个戏台。
有人正在上边唱戏。
不过那唱的内容,谢余听不懂。只感觉和他上一世听的京剧有很大的差别。
那是用枣木打拍子演唱,而其他乐手演奏的乐器也是琳琅满目。
整个场面显得杂乱无比。
但即便是这样,整个客栈内的人,都听得津津有味。
谢余扫视一圈,看到了于华和于文君二人。
他们坐在客栈二楼的一个雅间内,此时正透过雅间的窗户,看着戏台上的表演。
不过于文君显然对这种表演不太感兴趣。
她在观看表演的时候,也在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。
所以当她看到谢余的身影出现在客栈后,于文君也是激动的起身,冲着下边的谢余挥手:“谢哥哥!”
于文君这一声喊,直接把全场的目光引到了谢余的身上。